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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民族主义日益值得关注”——9月9日，在中国欧盟商会发布年度白皮书《欧盟企业在中国建议书2008/2009》的北京现场，该商会主席伍德克如此表述欧盟企业对中国经济民族主义的异议，而这份篇幅长达400页、比往年厚1/4的报告也引人注目地将中国的经济民族主义列为一大问题。当然，中国学者如同往常一样对这类指责作出了反驳，只是他们的反驳聚焦于指出欧盟的经济民族主义有过之而无不及，却隐含地认同将经济民族主义视为坏事。在引起轩然大波的可口可乐并购汇源案中，同样牵扯到了经济民族主义之争。可是，经济民族主义果真是坏东西吗？不！我们随声附和抨击经济民族主义是弄错了批评对象，将令我们自己丧失话语权力，陷入被动。 在评价一个事物之前，无论是赞誉还是抨击，我们首先必须明确我们评价的对象？那么，何谓经济民族主义？在我看来，经济民族主义是一种价值观念，是一种追求，它将本国经济利益视为追求的首要目标，视为经济政策的终极目的，期望提高本国在国际经济体系中的地位。为了实现这样一种价值观念和追求，人们可以采用多种具体手段，在不同国家、同一国家在不同时期也往往需要采用貌似截然不同的具体手段来实现这同一种价值观念和追求；当前对“经济民族主义”的抨击，很多恐怕是将一些具体的手段和价值观念、追求混为一谈了。 究其根源，经济民族主义的价值观念实在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也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如果人们认同市场体制下个人对自身利益的追求是增长的动力，那么，又如何能够反对一个国家的国民对自己本国利益的追求？不能想象，一个个人浑浑噩噩，不求进取，甚至自甘堕落，却能够自立自强；同样不能想象，一个国家，没有不甘落后、奋发图强、蓬勃向上的精神追求，却能够实现本国的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却能够有效提高本国在国际经济体系中的地位。正是在经济民族主义价值观的激励下，各个国家之间才能出现争先恐后的竞争，才进而推动整个人类社会的进步。只要国家是国际政治的基本单元，从政治到经济的民族主义就是正当的，是一个国民群体维护自己权益的基本手段，至少数百年内我们不必指望这一点发生任何根本变化。对于一个发展中国家而言，强调经济民族主义尤其重要，因为只有民族主义精神才是激励一个民族发奋进取、赶超发达国家、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根本动力，我们决不能主动阉割自己的精神。如果我们将经济民族主义列为抨击对象，那么，顺理成章的结论就是我们应当永远安于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较低地位而无所作为，我们为促进自主创新等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罪过。这样的结果我们能接受吗？即使政府暂时接受，我们的国民会因此将政府看作什么？这是大是大非的根本问题，在这一点上来不得半点含糊。 经济民族主义是一种价值观，一种追求，并不意味着可以不讲究战略战术，因为那样无助于实现经济民族主义的终极目标；并不能与闭关锁国、不讲经济规则等做法画上等号，因为这些仅仅是某种手段。在经济民族主义问题上，我们反对过度的国内市场保护，主张开放经济，主张在平等互利的条件下引进外资，并不断改善外资在华商业环境，……但所有这一切，不是因为经济民族主义是个坏东西，而是因为在我们已经具备足够竞争能力的条件下，我们认为这样更有利于增进我们自己的利益，从而实现经济民族主义的目标。引进外资本身只是手段而不是基本目的，增进我们自己的利益才是基本目的，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有半点含糊；之所以要强调再强调这一点，是因为在实践中我们有太多的人经常把引进外资这项手段颠倒成了基本目的。 我们是一个正在发展的对外直接投资大国，贸易伙伴的保护主义思潮对我们的海外企业发展有损害。从这一点来说，我们似乎与某些西方势力反对我国国内经济民族主义有着共同的利益，否则我们无法提出一个内在一致的诉求。不过，如果我们的海外投资也是打着这样的旗号去开展业务，那么，带来的结果必然是与东道国社会矛盾激化，最终多半会是难乎为继。所以，更好的办法是承认东道国理性经济民族主义的正义性，将平等互利、增进东道国福利、实现东道国经济民族主义目的作为诉求，这样比西方企业那种盛气凌人的教师爷口吻更能赢得东道国社会的认同。通过这种方式实现我们在外资政策和海外投资政策主张上的统一，对我们更有利。 | 
发表于 2008-9-30 09:4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