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金融市场连续创纪录的震荡,表明近60年无纪律的美元体系正面临最危急的时刻。虽然改变或者重建国际货币体系是治本之法,却不能一蹴而就。对中国而言,能否在危机之中独善其身,也成为中国融入全球化的首次真正挑战。危机之下,究竟是“大舍大取”还是“小舍小取”,是必须要面对和权衡的。 美元逻辑下的后果
“特里芬难题”的客观存在,终使历史上以美元和黄金双挂钩为核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难以为继。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前,无论是以英镑还是以美元为主的货币体系,始终是纪律化的货币体系,即存在一个黄金货币锚。但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结束,约束世界货币体系的黄金链锁随即消失,全球也进入无纪律的美元体系。 虽然全球经济在美元逻辑下实现了长周期性运行,但全球资源错配程度也在不断加深,以贸易失衡为主要标识的世界各地经济结构失衡也愈演愈烈,而在经济周期调整过程中,频率加快、程度加深、传导加速的金融危机,成为了美元逻辑下经济全球化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 在历次金融危机的修复过程中,全球经济均要经历一次调整,而美元和美元资产却又成为危机中的避风港。过去,经济调整基本表现为以美国独赢为核心的经济周期自我纠正,再加之IFM和世行的参与,更是不断强化了该种机制。 在无纪律的美元体系和美国掌控的全球能源与粮食体系不断强化的基础上,非美国家和地区拼命攒钱和投资生产,然后出口到美国,同时又借钱给美国,让美国消费,说白了就是自己生产的产品被自己购买,但实际享用者却是美国。 虽然美国消费拉动全球贸易实现快速发展,但其“双赤字”情况也日益严重,尤其是网络经济泡沫破灭以来,格林斯潘主政的美联储更是将信用透支发挥到极致,并通过创造低利率和松信贷的环境,将以国家负债为主的透支形式转为以个人家庭负债为主的透支形式,同时将以收入为基础的储蓄模式转为以资产为基础的储蓄模式,加重了世界经济“两症”(美国的消费依赖症和非美国家出口依赖症)。 现在尚不能断言美元逻辑是否会终结,因为资本对美国市场的信任只是弱化而没有完全丧失,况且在当下比谁最坏的环境下,美国的优势可能更大: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下,3.3亿美国人的消费能力依然巨大;相对完善的制度和运行机制,近300年的无本土战争和强大的军事实力,意味着政治风险仍是全球最低;美元逻辑下美国积累的巨额财富,均使得美国的经济地位至今无人能撼。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此轮危机中美国动用了多种工具,可只能是“救急不救穷”,而且现在救急的流动性必定会成为未来通胀的元凶。当全球投资者信心仍不断被坏消息所蚕食,那么美国政府这个最大的裸泳者可能会浮出水面。 中国路径反思 在当前危机中,已经开启市场化道路的人民币以及中国发展,自然就成为世界未来的关键因素之一。 在无纪律的美元体系下,当中印等发展中大国生产力快速提升之后,美国的吸纳能力越发显得力不从心,而且这些大国的崛起必然要求美元逻辑下的资源配置方式做出调整。此次危机证实世界经济不能在无纪律的货币体系下长期运行,而且美国单极化的发展本身就与经济全球化不断深化存在矛盾。 对于中国,需要利用此次危机提供的契机,以生产力战略布局为核心,尽早抓住新一轮经济增长点,尽快完善本国的能源和粮食体系,以实现中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前移化和高端化。 首先,需要再思考早期因体制变革带来的“帕雷托改进”,到推进“希克斯改进”变革下由生产要素瓶颈制约引发的生产力问题。在此种背景之下,单纯的仅靠体制性变革带动内部资源配置和利用效率的提高,能否完成发展战略机遇期的各项任务,需要再审查。 其次,是工业化路径下后发优势与后发劣势并存,引发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一直以来,通过吸收发达国家工业化进程中的各种经验和教训,缩短发展初期的迂回周期,即所谓的后发优势,被发展中国家所称道;但鉴于风险防范、管理机制以及人文素养难以在短期内质变,致使社会发展部分环节产生脱节,即出现所谓的后发劣势。当前,如何实现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是基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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