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作为本博客第一篇专题文章，亦刚好是新年伊始，就让我为大家重温刚过去，并尝试为未来一两年的投资环境带来一点启示。
2008年，对全世界大部份的国家的国民来说，绝对是不平凡的一年。一场美国次按风暴引发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处于这场世纪金融海啸风眼的美国，五家跨国投资银行龙头折去其三（贝尔斯登及美林已先后被摩根大通及美国银行吞并，雷曼兄弟倒闭），剩下的两家（高盛及摩根士丹利），若非「股神」巴菲特及美国政府分别出手拯救，恐怕亦已惨遭没顶。
全球最大保险集团美国国际集团(AIG)，亦因为承担次按及金融机构信贷违约掉期(CDS)，技术上已经破产，受到雷曼失救引发全球金融市场进入白色恐怖状态教训，美国政府不得不出手拯救。在整个拯救美国金融机构的七千亿美元援助金之中，AIG已占去超过一千亿美元，在美国政府入股后，原来AIG的股东，权益被摊薄了79.9%，按市值计算损失超过1,800亿美元或95%的财富。
于美国次按风暴中首当其冲的，还有无数的美国银行，其中较为令人触目的，是美国华盛顿互助银行(Washington Mutual，简称「华互」)倒闭。在香港有七十六年历史，向来以稳健著称并于去年九月前股价丝毫无损的恒生银行(11.HK)，亦因为投资华互发行的债券而被投资者洗仓，在一个半月内跌去一半(1,500亿港元)市值。
在大西洋的彼岸，位于挪威以西、人口只得三十二万的小国冰岛，三大银行Landsbanki、Glitnir 与Kaupthing同时倒闭，远在香港，一向投资态度审慎的的工银亚洲(349.HK)及永亨银行(302.HK)以及台湾十大银行亦受牵连。因为平安保险(2318.HK及601318.SH)入股而为国人熟识的富通银行(Fortis Bank)，以及最多投资中国A股 QFII 额度的瑞银，若非分别得到比利时及瑞士政府国有化，亦恐怕难逃结业的命运。
国人不应夜郎自大
这批外资大行，本来是早几年中国银行业改革的战略投资者。令人讽刺的是，现在他们自身难保，竟然需要透过出售中国银行(3988.HK及601988.SH)、中国建设银行(1398.HK及601398.SH)等战略投资股东，填补其天文数字的投资亏损。可惜，区区一百几十亿元人民币的投资金额，只是杯水车薪。
去年底，多份英美著名财经杂志，引发一场「中国能否救世界经济于危难之时？」的热闹讨论。不错，三十年中国的经济改革足令世人刮目相看；然而，国人不应因此而夜郎自大，以为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救世主。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只及全球生产总值的 6%，只及美国经济的四分之一。在目前这场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面前，中国不单不能「单天保至尊」，更大的机会是受到欧美各国经济危机所拖累，如果政府以至国民的危机意识不足，一旦处理失当，恐怕今次的危机对中国的影响，不会比美国为低。近年，中国被誉为世界工厂，制造业占国民经济生产近半比率；虽然国家领导人很希望中国可以发展出一个蓬勃健全的内需市场，至今为止，出口占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比率，仍然高达 35%，而且当中占压倒性比例的出口，仍然是欧美市场。
在这场金融海啸之下，中国的位置极之被动。反观美国，却仍然牢牢地掌握世界交易货币的主导地位，如果有需要的话──套用美国联储局主席伯南克 (Ben Bernanke) 用语 ──「大不了全面启动印钞机，调拨全国军民直升机，在美国境内大洒美钞」，问题不是迎刃而解了吗？(问题当然不是我说得那么轻松，但大抵也解决了一半。)
大家可能听过以下的一个笑话：如果你拖欠银行一万元，银行会千方百计迫你破产，直至取回他们应得的欠款为止；如果你拖欠银行一百亿元，他们会对你客客气气，情势危急之下，甚至不惜多借一百亿元，等你度过难关。现在美国政府及国民，欠下全球数十万亿美元的债务，地位当然更加超然，债主国 (包括日本、中国及中东各产油国) 投鼠忌器，即使各债权国对美国这位挥霍无度的少爷如何不满，亦别无选择，被迫继续乖乖的年年进贡，买入这批不断贬值的美钞。
另一个大家不容忽被的力量，就是美国跨国企业及金融机构在海外的资产实力。当美国后栏起火的时候，他们不是像罗杰斯 (Jim Rogers) 那些少数份子般倒戈相向，而是纷纷抽调海外的资产回国，结果不单美元没有像很多淡友般以为，将从此一睡不起，反而是欧、英、瑞、澳、纽、加，以至各新兴市场货币纷纷贬值。
究竟最近美元的反弹，真的一如美元淡友所期许的，只是「死猫跳」，还是另一个长年强势的开始，我们暂且拭目以待。不幸地，有一个事实我不得不告诫各位投资者，每逢美元升值的年代，亚洲各国的经济都难有起色，远的不说，1997 至 2002 年，以及 1980-1985 年那两段时期，美汇指数分别上升近四成及超过五成，亚洲经济即使不是七痨八损，亦势必经济放缓。现时美汇指数已由低位回升接近 15%，如果今次不幸地美元不是「死猫跳」那么简单，则恐怕包括伟大祖国在内的亚洲经济，将有一段颇长的困难时期。
看好中国经济长远发展的论者认为，中国在今次的金融海啸中即使不能独善其身，亦起码没有欧美各国般损失惨重。这个看法不是全无道理。事实上，碍于我国的金融体制尚未健全，监管机构对中国的金融企业投资海外资产有严格的限制，今次他们持有的美国次按资产数量，相对他们的总资产比率，比例甚低，因此，我国的银行体系并没有受到金融海啸的直接冲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刚才我们说过，中国的出口在今次的金融海啸中大受打击，数以亿计的出口相关就业人口，若非面对失业威胁，就是要接受收入萎缩的事实。另外，中国的银行体系今次即使有幸避过一劫，银行业给予个人及房地产开发商，数以万亿元计的按揭贷款，以至银行给予出口企业的融资，都有机会在今次的全球经济衰退中，出了岔子。
不必因噎废食
事实上，在2007年初，正当大部份投资者好梦正酣的时候，全球华人首富李嘉诚当时已经告诫过国民，中国的股票市场是一场世纪大泡沫。绝大部份的股票，在五年后甚至是十年后的价钱，将难以再回复2007年高位的光景。除了少数认同他的意见的声音之外，绝大多数的中国网民，都谢绝了他的好意，亦有少数自以为是者恶言相向，认为他是破坏这个完美派对的凶手。及后，李嘉诚言行一致，将他手上持有的绝大部份中资股份沽出套现，当中最令人印象难忘的，是大批持股超过5%需予披露水平，现在已经贬值超过八成的中国远洋(1919.HK)、中海集装箱运输(2866.HK)及中国南方航空(1055.HK)等股份。
另一个重要的例子，是「股神」巴菲特于 2007 年全数沽出持有多年的中国石油 (857.HK) 股份，及后股价一升再升，竟然有无知的网民讥笑他「不识货」。另一位我颇为敬重的国际投资大师罗杰斯，采取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投资策略，我知道罗杰斯在中国颇受欢迎，事实上他的演说极之动听，而且说服力高。即使今今次他对时机的掌握有失方寸，未损我对他的敬重。记得去年有人问起我对两位大师对中国投资采取完全不同策略的看法，我回答他：「谁对谁错，我们只能事后才知道，而且一次成败不能论英雄，但有一点你自己可以回答的，就是在两位大师之间谁的投资成绩较佳？」如果你仍然答不到的话，请翻开美国《财富杂志》的「世界财富百强榜」，应该有一个间接的答案。
不过，有趣的是，即使罗杰斯去年投资新兴市场的财富大幅贬值，他仍然继续看好新兴市场，尤其是中国经济的长远前景。而巴菲特在退出中国石油一年之后，再次看好中国市场，最近透过旗下一家附属公司，入股比亚迪 (1211.HK)，而旗下巴郡做大股东的可口可乐，亦计划全面收购中国果汁品牌汇源果汁 (1868.HK)。
即使中国短期内的经济前景难以乐观，我认为投资者在审慎的大前题下，亦不必因噎废食，全面退出投资市场。事实上，如果投资者够胆在 2007 年于沪深 300指数升近 6,000点、以及恒生指数升近32,000点时，仍然「胸口贴个勇字」进军股市，现时市场总值只及当时三分之一，现在反而不敢入市，似乎完全不合逻辑。
经济进入衰退周期的迹象太过明显，就连我家中四岁的小儿也懂得。越多人知道的危险，就不容易发生意外，正如我们都知道如果飞机一旦失事，全机所有乘客将难逃一劫，正因为如此，全世界对飞行安全的要求，都比任何一种交通工具要高，结果造就了飞机成为全世界失事率最低的交通工具。
今次的金融海啸，可能的确是百年一遇的经济灾难。然而，现在才叫投资大众小心财物，就如贼过兴兵般虚伪。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我反而希望大家冷静下来，享受一下以下这首歌。或者在舒缓神经之余，亦可以带给大家的一点启示：
Circle game Joni Mitchell
Yesterday a child came out to wonder
Caught a dragonfly inside a jar
Fearful when the sky was full of thunder
And tearful at the falling of a star
Then the child moved ten times round the seasons
Skated over ten clear frozen streams
Words like, when you’re older, must appease him
And promises of someday make his dreams
And the seasons they go round and round
And the painted ponies go up and down
Were captive on the carousel of time
We can’t return we can only look behind
From where we came
And go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In the circle game
Sixteen springs and sixteen summers gone now
Cartwheels turn to car wheels thru the town
And they tell him,
Take your time, it won’t be long now
Till you drag your feet to slow the circles down
And the seasons they go round and round
And the painted ponies go up and down
Were captive on the carousel of time
We cant return we can only look behind
From where we came
And go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In the circle game
So the years spin by and now the boy is twenty
Though his dreams have lost some grandeur coming true
Therell be new dreams, maybe better dreams and plenty
Before the last revolving year is through
And the seasons they go round and round
And the painted ponies go up and down
Were captive on the carousel of time
We can’t return, we can only look behind
From where we came
And go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In the circle game
发表于 2009-1-13 08:50:00